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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訪斯卡拉穆齊(Iacopo Scaramuzzi)- 「梵蒂岡探戈」

專訪斯卡拉穆齊(Iacopo Scaramuzzi)
「梵蒂岡探戈」

文/Aurelio Porfiri
譯/何紹玲

對來自阿根廷的教宗而言,還有什麼比探戈他更熟悉的呢!教宗方濟各也曾透露他熱愛這典型的阿根廷舞蹈,它已成為舞蹈中最標準的,這也多虧名作曲家卡洛斯•葛戴爾(Carlos Gardel) 和皮亞佐拉(Astor Piazzolla)的重大貢獻。

探戈是一種充滿激情和身體語言的舞蹈。大概這正是意大利記者斯卡拉穆齊(Iacopo Scaramuzzi)寫他的新書時心所想的,他把書起名為「梵蒂岡探戈」 ( Tango Vaticano, Edizioni dell’Asino出版),這是一本有關教宗方濟各的書,更從他來自阿根廷這角度作出發點。此書是這年輕梵蒂岡人與義大利網站Askanews、梵蒂岡內部通訊、及義大利一間叫Jesus 的媒體合作。我們決定找來斯卡拉穆齊本人和從他的立場,為他的書提供更多的解釋。

你為什麼把你的書起名為梵蒂岡探戈?
我用這個名稱原因有兩個,一個是直接的,另一個是寓意的。首先我要把聖教會史上第一位阿根廷籍教宗的故事告訴大家。正如我書的最後一句:年青的豪爾赫•馬里奥•伯格里奧(教宗方濟各原名),在晉升為司鐸前,是一位出色的探戈舞蹈家。說到探戈,這是一種既激情又撲朔迷離的舞蹈,這便帶出我用這名稱的另一理由:我希望能揭露這位拉丁美洲教宗温和的一面,但對一向古板的梵蒂岡來說,或許會令人覺得有點不知所措。

你這本書和其他無數有關教宗方濟各的書比較,有什麼新的賣點呢?
我不想我的書只是本搜集獨家新聞的書,當我還在新聞機構工作時,我報導的是硬新聞,例如教宗選舉的秘密會議前一天,我曾預言方濟各會當選為教宗。所以我這本書會採取一個比較寬展的角度去分析事情。我覺得當人們談論教宗時,總愛把重點放在他的性格上,大家卻忽略去了解他教宗這份工作,他是深深被自己的本原影響。但我要清楚說明,他的宗座工作也是受一些歷史事件影響,例如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、冷戰的結束、全球暖化、經濟危機等等。教宗方濟各在這方面,是代表着璀璨的時代徵兆。另外,我覺得梵蒂岡是個既奇妙、又複雜和怪異的世界。我用了點幽默去寫這書,更帶給我無窮樂趣,希望也能帶給讀者們同樣樂趣。

你把你書其中一章取名「教會的跳躍」,你是什麼意思?
我是借用拉丁一詞:ecclesia non facit saltus「教會不會跳躍」,意思是教理、聖儀、教會的教誨等等,都不曾在世紀期間突然有所改變;但我覺得可能是那些一廂情願之輩的一種空想,他們擔心稍有變動,便會帶來聖教會的不穩定。相反,我認為變動是難免的,若是正面的…就如一些教宗方濟各的行動…可能也來得突然。

教宗方濟各與美國的關係惡劣嗎?
一方面是同意的,身為阿根廷人,又從來未踏足過美國,唯一次是當了教宗後,於2015年才初次訪美,他的社會或經濟觀點和一般北美主流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;但另一方面,他和美國都擁有一些相同的價值觀,例如他仍是當地每個天主教徒的宗座。當教宗方濟各向美國國會致辭時提到他們國家四位人物:林肯、 馬丁•路德•金、多蘿西•戴伊和托馬斯•默頓,顯示出他也有留意和希望能與彼邦步調一致。他與總統奧巴馬的對話也很正面,因明顯是在他的斡旋下,美國和古巴兩國之間的邦交正式恢復,50年的惡劣外交關係才能化解。

教宗方濟各認為現時有一種新奴役方式湧現,全是大型公司和資本主義所製造出來的…

豪爾赫•馬里奧•伯格里奧多次感嘆工人們、窮人們、失業者就是經常被剝削的一羣;他更強調現在有一種新的奴役方式和人口販運。我不認為他討厭大型公司和資本主義,但也會對他們的惡行有所指摘。

你對教宗方濟各和解放神學有何看法?
教宗方濟各並不是解放神學家,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「人神學家」,是阿根廷版的拉丁美洲解放神學,兩者也是源自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,但後者沒前者那麼政治性。人神學重點放在「天主子民」,並強調牧羊人是需要常在他羊群左右的。

解放神學曾被指太接近馬克思主義和偶爾靠攏游擊隊。當時還年輕的豪爾赫•馬里奧•伯格里奧也曾批評它極端。現身為教宗的他,是明白若望保祿二世和本篤十六世,都在教義制裁解放神學家的過程中,留下未愈合的傷口。他沒企圖復修,他選擇把梵蒂岡的評論擱置。我認為今天的解放神學家覺得他們儘管被尊重,卻並未完全被教廷所接納。所以,當教宗方濟各譴責全世界的種種不平等狀況、又呼籲教會應該貧窮、也須要關注貧窮、才能根治各結搆性問題,他們全都支持教宗這些言論。

你覺得他的耶穌會士身份是資源還是掣肘?
我認為是一重要資源,但同時也感到教會裏有些人會覺得是掣肘。耶穌會在聖教會地位顯赫,十六世紀時,由聖依納爵創立,當時基督新教產生了一股維新改革的思想對天主教的衝擊非常大,耶穌會其中一目的是為宗座成立緊急特別支援隊。數世紀以來,他們都是精良、強勁、有創意和做事徹底的人仕;不過也有人評論他們有野心、難控制和過於精明;為了爭取過多的權力而犧牲了歐洲君主制,耶穌會曾被打壓,之後才得以修復。

我認為他們是教會的俊傑,可能過多在前沿。近幾十年來,他們在社會問題上,都是採取逐步邁進的態度,好比難民危機和生態問題。當然,這並非教會裏每個人都愛的論題,但從歷史角度來看,耶穌會士就有足夠能力替教會解決正面對的問題:職位的流失、世俗化、全球暖化、有關基督教會和其他宗教的基本教義等等。
豪爾赫•馬里奧•伯格里奧是位標準的耶穌會士,他不希望教會閉關自守在傳統中,他要推動教會對外開放及能與時並進;非為了放棄教義,反要把教義加强在當今世界直至伸展到偏遠地區。一直以來耶穌會士都是傳教士,最先來到俄羅斯、日本、中國等邊遠地方的便是他們。而方濟各更要竭力爭取與亞洲、俄羅斯等地方對話,而中國是首選。

你認為他對國際性的熱門話題如敘利亞等等的處理手法怎樣?
教宗方濟各已改用新的方式去推動教廷對世界的外交存在,這個可從美國和古巴關係解凍、促成聯合國於巴黎舉行的氣候峰會達成協議、宗座為「他」的拉丁美洲而作為道德核心。

中東…尤其敘利亞…對教宗和他的合作團隊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。敘利亞是耶穌的出生地,可是只有少數人是基督信徒,一方受聖戰恐怖主義壓制,另一方是獨裁統治。一貫以來當地教會領袖都和自己政府相聯系,但當地政府卻越來越獨裁。梵蒂岡的外交是希望能把這束縛鬆緩,同時亦能捍衛為數不多的基督教信徒抵御迫害。

無論如何,教宗是清楚知道解決敘利亞這問題有賴俄羅斯、美國、沙特阿拉伯、伊朗等外國勢力,先一起達成協議。他會繼續尋求一個政治對話,務求結束這戰爭和緊急人道主義援助,隨後更能於該國或跨越其邊界去實現和平。

你的書有一章名「教宗是如何存活的」。梵蒂岡的環境真的這麼危險嗎?
我選擇這標題是因為我想指出這位教宗也曾令不少人不安,我想也有幾位樞機主教和主教私底下,曾對他的改革作出批評。他意圖改革一機構,這便是梵蒂岡,而這機構對改革甚為抗拒,不過,我的書裏也有提,這情況也並非絕對前所未見。
回顧過去,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曾被土耳其恐怖份子槍擊、若望保祿一世只在任33天便猝然離世、保祿六世在馬尼拉差點被刺。但最值一提的便是樹敵頗多的若望二十三世,他的房間曾被人安裝了竊聽器,也被羅馬觀察報審查過,多位樞機主教也曾對他當年召開梵二大公會議作出猛烈批評 … 但他還是成功了。

你對他和中國的關係,有何看法?
教宗方濟各愛中國,希望能到中國,認為中國將會是教會未來的根基,他無意改變當地宗教信仰態度,他非常尊重中國歷史及其機構,但是,作為一位據科學頭腦、高智慧、在17世紀初極受中國人歡迎的耶穌會士利瑪竇的接班人…他覺得他更應多了解中國。
教宗在一次甚知名的亞洲時報訪問中說遇:「一向以來,我都是把中國作為『卓越』的基準點,卓越的國家。但不僅國家,還有卓越的文化、無盡的智慧。」對教宗方濟各來說天主教和中國的對話,會對大家好,對整個世界都好。

【註】英文原文參見2016年8月5日出版:Exclusive interview: Iacopo Scaramuzzi – “Vatican Tango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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